『先生,我們這裡要關門了。不好意思…』
有把這樣的聲音把我從失神的狀態拉回來,禮貌的,營業用腔調。
場景是樓上cafe的露台。面前是剩下一口的蜂蜜花茶,還有快要凌晨十二點的,時代廣場景色。
「嗯…」
把杯裡的那一口趕忙的喝掉,是冷掉了的甜味,是失神的終結。
轉身離開高椅子,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,甚至忘了有沒有聽到一句『請再次光臨』。
走下兩層樓梯,回到銅鑼灣的街頭,本來在舌頭上的冷,慢慢地往下移動。
這是怎麼樣的心情…想在熱鬧裡追求寂寞?還是不過想瘋癲一下…?
一直走著,明明雙腿是累了,卻不讓自己停下半步。
街頭是半睡的,商店關了門,卻還是有不少人的身影。熱鬧是有的,寂寞也在,痛,也可以是種享受。
說著「我沒事,放心。」,更是瘋狂的做法。甚至,是某種興奮。
崇光的門關了,卻還是個聚集的地方。嘈吵,是寂靜的。
『喂!』
在百德新街的名店旁,遇到的是剛才連樣子都沒看清的那人,而我認得的只是那聲音。
即使是跟營業用的腔調不同了,但還是認得出來。
「嗯?」
『沒事吧?』
「我沒事,放心。」
很瘋狂的回答,很痛,卻興奮。病態?是的,但又怎樣…?
『你剛才…哭了嗎?』
「是嗎…?我…不知道…」
我是真的不知道,真的。
『真的…沒事嗎…?』
「沒…」
『沒騙我…?』
「…」
每一個問號,我都不能直視而回答。目光的回避,除了怕被看穿,也許也是連自己也不敢去面對。
而,當那意外的一個眼波出現了之後,原來的閉鎖空間,卻被擊破了。
那心情其實就像是被擊中後,留在胸腔的斷箭。
傷口是在淌血,而誰都清楚這斷箭總要有要被拔出來的一天。
卻傾向讓它留下,即使有多痛,也許只是怕拔出來的一刻,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結果。
又也許不過是哄騙自己,不刻意去碰到,就可以當作沒事繼續上戰場。
而這刻,這傷口卻被喚醒了…
「我…」
想也沒想地抱著面前這女生,沒一點停頓,沒一點遲疑。
期待著這個動作所帶來的,可以蓋過傷口被喚醒的痛。
即使效力有多短暫,一秒也好。
「…我有事…心…很痛…」
…世界,出現了一秒的寂靜。
…而這寂靜,延續至兩秒…
『變態!』
被一巴摑下來摑得痛快。哈…
冷掉的甜味,走樣了,更冷了…
世界上沒有童話,我相信。
在百德新街的愛侶,從來就沒有半點顧盼自豪。